人間三事

生活裡面伴隨著事件的發生,人生自然有不同的頁面。

先說近的,上周末在國家音樂廳觀賞朱團的「樂之樂」演出,又看見朱團的新作,這次是邀請汪其楣教授擔任策劃,編劇跟導演的多重身分,所以呈現結合音樂跟戲劇的演出,實現朱團長期以來一新耳目的研發創作外,我們看見的不只是演出者的走位與往常不同,在的部分也與朱團過去的經驗不盡相同,因為演出中加入豐富的人文與歷史的生命串聯,讓空間的深度與廣度增加,探索也是尋本根源的發現歷程,在一連串的發展與摸索中,汪老師成功的將台灣民間的鑼與鼓的巧藝與精神,轉注到現代打擊樂家的一脈相承。朱團的藝術家們從來都不是軟柿子,他們除了身經百戰,見過大場面外,難得的是還要學會說唱跟演的技巧。而汪老師體力精力過人,專注嚴謹的創作態度,在排練時期,大家一定是吃苦當吃補。但是也因為這樣的專注跟努力,一條條的歌曲在大家口中,流瀉而出的竟是充滿生命的歷史風貌,老藝術家一個個回魂了,音樂與說唱串連段段的人文詩篇,第一次聽到「回憶」是用閩南語唱出,是的,在漫漫長夜中,「天總是會光」。

其次是前年八月一日,我就職北藝大校長,當天我的貴賓中並沒有邀請官員,我請了兩位曾經教過我的老師。一位是高中教我音樂的沈旺添老師,一位是大學建築系的楊顯銘老師。這兩位老師之所以珍貴,就在於日常平實中的認與真誠。沈老師上課認真平常默默寡言,卻是多才多藝,是1950年代師專畢業的老師,不只會音樂教育,對美術與雕塑也是學有專精。所以在學校參與很多與美相關的創作題材,學校的校歌他寫的,校園樓房雕塑是他創作的,在學習音樂風氣開始成長前,他騎著一部自行車,拎著一把小提琴,穿梭在羅東街上到處教學。一生作育英才無數,說他是宜蘭小提琴教父必也名符相實。他除了教導我認識音樂基礎知識外,課堂中一條又一條的世界名歌教唱,到現在還鮮活的存在我的腦海裡。去年羅東高中頒給我榮譽校友,沈老師還風塵普普的從台北趕來參加,前兩周我已經參加完他的告別式。

還有另一個大家敬重的北藝大創校元老之一的馬水龍院長,也在最近辭世。他是一個行事風格非常低調的人,沒有架子與排頭,不給大家添麻煩,身體微恙也沒對外說明,後事辦理完畢後,辭世的消息才見報。他的一生都貢獻在創作與教育上,在人間留下許多膾炙人口的音樂,在教育除了教導學生之外,還擔任創系主任與第二任校長。創校的艱辛過程他忍辱負重,對辦學理念的堅持他任重道遠。在六十歲時激流勇退,辦理退休,專心創作,風範與風骨是大家對他的評價。我就任校長時邀請他當唯一貴賓致詞,他雖謙辭但還是上台為我勉勵,就職後偶而來學校運動或路上巧遇,他總會停下來給我說一些鼓勵的話,甚至補充創校的理念與堅持。他是基隆人,一生熱愛台灣關心鄉土,所以去年看見故鄉基隆近年的發展停滯十分憂心,在選舉期間他給林市長建言,選後也允諾擔任無給職文化藝術顧問,提供意見給市長施政參考。


人間三事,有喜有嘆!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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