表演團體何處是兒家
日前出席朱宗慶樂團TIFA第五種擊聲音樂會,剛好遇見過往的同事,聊到台灣的演出團隊跟演出環境的惡劣,加上兩廳院封館整修在即,對於長期以來台灣表演藝術缺乏合理的創作環境,內心感慨萬千。
觀察台灣數十年藝文活動的經驗中,表演團體確實十分活耀,參與者的熱情像是澆不息的火種,到處都可以看見表演團體的演出活動,而這些創作所反映的,不但沒有脫離當代社會議題,還不時呈現台灣多元文化的面向,這些表面上的熱熱鬧鬧,
是否真實反映長期累積在表演團體中的內在苦悶?
親近表演文化是文明社會不可或缺的生活習慣跟精神物質,經濟條件差的國家,利用廣場草地就能舉辦活動,先進一點的如紐約百老匯街道兩旁的戲院表演區,以及英國萊斯特廣場(Leicester Square)站附近劇劇院聚集的地區,天天都在上演精彩的劇碼,受惠國人或引進觀光客,尤其演出當天的半價票,則在附近的折扣售票站Ticket boots出售。
台灣呢?我們一直到今天都還沒有一個可以宣傳在地文化藝術,天天可以上演給外賓或國人看戲的場所,戲劇表演通常只有在周末才有演出。說明白吧,台北就是沒有一個可以上演固定劇目的戲院。固定目劇指的是一個演出成熟跟廣為大眾接受的戲碼,藝術或文學價值高,當然也有創造經濟產值的考量。
台灣綠光劇團製作的人間條件系列、朱宗慶打擊樂團長期的創新曲目、紙風車的兒童劇、雲門的舞蹈演出、賴聲川的表坊、明華園歌仔戲、果陀劇團、全民劇團及相聲瓦舍等等藝術團體,這些團體的創作節目,早就可以撐起台灣的一片天空,作品不但能輸出國外,更能承先啟後,帶動台灣表演藝術的發展,但為何時至今日,在台北就是缺乏這些代表台灣演出團隊可以磨槍練劍的場所?
國家推動許久的補助政策到底出了甚麼問題?大家面對文化與藝術除了心虛之外,應該還有愧疚吧?因為我們的社會燃燒的都是藝文團體年輕表演者的熱情,台灣社會長期的低票價政策、低報酬、超長工時的排練過程、場地的不確定性、大都在臨時性的暫時劇場排練或演出,這樣惡劣的環境條件,讓藝術團隊沒有辦法累積巡迴藝術的創作經驗。
國外劇團擁有專屬劇場的案例不少,英國的建造於1599年,1613年6月29日毀於火災,1614年環球劇場重建,並於1642年關閉。1997年,一座距離公園街(Park Street)原址約205米遠,現代仿造的環球劇場落成,命名為「莎士比亞環球劇場」,他們推出年度系列教育活動給個人家庭、學生、學者及莎士比亞粉絲們參加,另設計其他相關演出的活動,如導讀或閱讀,演出前介紹導覽、演講、對話或會議相關活動。
莎士比亞環形劇場座位總數為1380個,庭院裡另有700個站位,比莎士比亞時期減少了一半,每天約演出兩場,票價站票五英鎊,座席票則依視線好壞在20至45鎊之間,營業額每年都呈現4至5%的正成長,在2013年達到2100萬英鎊,2014年超過2200萬英鎊,2015年2300萬英鎊,足以反映通貨膨脹的壓力與發展需求。為了行銷與推廣,自2007年起環球巡迴劇場開始在世界各地巡迴演出,哈姆雷特就進行長達兩年的世界巡演,今年改以威尼斯的商人巡演各地。
台灣社會就不一樣了,政府對文化政策空有口號,權責單位一堆,大家都是管事不管藝術價值,對表演團體的冷漠與虛假流於表象,更將文化流於形式的看板,彷彿英國大文豪筆下的翻版,這部小說先後被翻拍成電影、舞台劇、音樂劇,描述天真無辜的奧利佛在濟貧院的悲慘經歷,在音樂劇裡有一段對話:
奧立佛:「你的床就在角落下方,我想你不會介意睡在眾多棺材板之間吧?除此之外,你也沒有其他選擇。」
如果我們把它轉換成跟劇團之間的對話:「關於補助就只能有這些了,而且還要跟眾多團體均分,除此之外,也沒了!」
台灣演出團體何處是兒家的處境,讓我想起劇中賣花童吟唱的歌:「誰要買我的甜美玫瑰?兩朵才一便士!」
台灣藝術表演團體早就可以撐起一片天空,但為何時至今日,在台北就是缺乏
這些代表台灣演出團隊可以磨槍練劍的場所?(資料照,林韶安攝)
社會燃燒的都是藝文團體年輕表演者的熱情,低票價、低報酬、
超長工時及場地的不確定性等惡劣條件,讓藝術團隊沒有辦法累積
巡迴藝術的創作經驗。(資料照,林韶安攝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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